虽说是打地铺,可忙活了一天的那遥还是睡得挺香的。

  没过一会儿,他便打起了呼噜,一声更比一声高。

  魏思华有了心事儿,自然久久不能入睡。

  他躺在那张充满父爱和母爱的床上,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都过了一遍。

  直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……

  舒舒服服睡了一宿的那遥,在地铺上伸了个懒腰。

  魏思华的自省,也随之结束。

  “早啊,那大叔。”

  他翻身从床上起来,跟那遥打了个招呼。

  由于动作太大,屁股还被被褥底下的英雄果果皮给扎了好几个洞,痛得他直皱眉头。

  可他不敢发出猪叫声。

  经过一宿的自省,他已经决定要做个成熟稳重有担当的大人了。

  一个成熟稳重有担当的大人,是不会动不动就喊痛的!

  那遥只是伸了个懒腰而已,还没爬起来呢。

  听见魏思华发出声音,赶紧侧头望去。

  好巧不巧,就看到魏思华不动声色地下了床。

  “等等!”

  那遥顿时瞪大眼睛,轱辘一下从地上爬起来,还不忘拿起枕旁的佩剑。

  “干嘛?”

  魏思华被那遥吓了一跳,赶紧往旁边蹦了两步。

  结果……

  咚的一声。

  整宿都没有放松的腿又重又麻,导致他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。

  也好在是摔到地上啊。

  若摔到那浓浓的父爱母爱里,不死也得半残!

  “我说那大叔,这天都快亮了,我还不能起个早床吗?”

  ——有没有天理了?

  ——我就起个早床而已,至于把剑都拿上?

  很显然,魏思华这是误会那遥了。

  以为那遥如此激动,是不想让他起床。

  好巧不巧。

  那遥同样也误会了魏思华。

  他居高临下盯着对方,来了句:“二公子,您是起了个早床,还是早上才往床上躺啊?”

  魏思华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  “二公子,您还是老实一些吧。”

  那遥握着佩剑,双手交叉在胸前:“昨夜您翻箱倒柜,又是垫床又是往身上套衣裳,属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
  结果您……瞧您这架势,是趁属下熟睡后,偷偷摸摸也睡到地上了?”

  “什么玩意儿?你怀疑我昨晚没认罚?”

  魏思华不服。

  他摸着自己那又痛又痒的大腿,指着身旁的床:“那大叔,你正值壮年,这就开始瞎了?

  没看见我是从床上下来的吗?偷偷摸摸睡地上能从床上下来?”

  “您在地上睡了一宿,快天亮了,才重新回到床上。”

  那遥看着魏思华还有精神跟他耍嘴皮子,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。

  “这可是英雄果的果皮啊,不小心碰一下都能见血。

  倘若您真在上面睡了一宿,现在怎么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?

  甚至,还有心情跟属下打招呼……”

  “那遥,你别不识好歹啊,老子跟你打声招呼还有错了?”

  魏思华委屈啊。

  谁说他不痛了?

  他现在浑身上下又痛又痒,别提多折磨人了好吗?

  “来来来,你看你看,走近些来看。”

  魏思华真是被气着了。

  他从地上爬起来,指着自己的脸:“你看看老子的眼睛,是不是一片乌青?

  再看看老子这张脸,憔悴不憔悴?

  你睡得倒是香啊,一晚上呼噜声不断,后半夜还吧唧嘴,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吃的!

  老子呢?老子躺在这张床上一宿都没睡着啊,结果还要被你这龟孙子冤枉!

  也不想想,老子要真是趁你睡着后跑地上睡了,现在还能是这副鬼德行?”

  说着,不等那遥反应过来,他便开始脱脱脱。

  先是将大氅一件件解开丢掉,紧接着就是脱裤子。

  一层一层又一层,速度极快。

  那遥见状,惊得连连后退:“二公子,您这是要作甚?请您自重!”

  “自重个球!”

  魏思华骂了一句,直接把最里头的裤子给脱了。

  大屁股一撅,来了句:“滚过来看清楚!告诉老子,老子身上有没有伤?”

  ——去他娘的成熟稳重。

  ——这种时候适合恢复本性,先把清白找回来再说。

  “有……有伤有伤。”

  那遥惊呆了。

  即便他没有凑近去看,都能看到魏思华的身上有一些划痕。

  包括魏思华的裤子上,也沾染了少许血迹。

  这时,门外响起了丹秋的声音。

  “二公子?那侍卫?你们醒了吗?

  那侍卫,醒了就出来拿药膏,长乐园那边刚送过来的。”

  “等……等等,这就来!”

  那遥回头看了眼房门,便赶紧捡起地上的衣裳,丢向魏思华,

  还压低声音催促:“二公子,丹秋来了,快把衣裳穿好!

  您这个样子容易让人误会,别到时候毁了属下的名声!”

  魏思华:“??!!!”

  气!

  好气!

  气得一拳头抡过去,正中那遥的眼睛。

  “你冤枉老子的时候,老子有说过你毁老子的名声吗?

  现在老子只是想了个法子自证清白而已,你反倒担心老子会毁你名声?

  老子告诉你,别以为自己是老子爹最看重的侍卫,老子就不敢揍你!”

  “二公子?那侍卫?”

  丹秋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:“你们怎么了?要不要奴婢喊两个小厮过来帮忙?”

  “不……不用!”

  那遥吓得汗流浃背,朝外头喊道:“已经起来了,二公子在净房方便!”

  说罢,又冲魏思华拱手求饶:“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?是我不该冤枉您。

  您是我老子,我求求您了,快把衣裳穿起来吧!”

  言毕,赶紧卷起自己的铺盖,将铺盖放到空柜子里。

  魏思华又没有什么怪癖。

  若不是要自证清白,他才不会给别人看屁股蛋。

  见那遥已经承认错误,他也没有半刻犹豫,赶紧将衣裳穿好。

  还拖着那双又痛又麻又痒的腿去到镜前,给自己梳头发。

  那遥将铺盖收拾好再回来,就看到魏思华脊背挺拔,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。

  其梳头的动作随意却优雅,活脱脱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富贵公子哥儿啊,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辣眼睛的模样儿?

  ——算了。

  ——管他什么样儿!

  那遥摇摇头,轻揉着自己眼睛,转身去给丹秋开门。

  ——这小子可真狠。

  ——差点没把我眼睛给捶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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